商业模式保护与发明专利构思法评价的关键价值

   在2019年度专利复审无效十大案件中的06号案件“餐馆服务系统”里，我们能得到关于商业模式相关发明保护方式，以及运用“发明构思法”判断创造性的重要启示。

   无人餐厅——一种餐饮经营模式在大众认知中，餐厅服务系统里饭菜和/或饮料的供应，通常包含三个关键阶段：备菜阶段，厨师将食材加工成饭菜，其厨艺和食材处理能力影响菜品质量；传菜阶段，饭菜从后厨传至服务员手中，效率关乎上菜及时性；上菜阶段，服务员将饭菜端到顾客餐桌，服务质量影响用餐感受。为满足这些阶段需求，餐厅分工明确，厨师备菜、传菜员传菜、前厅服务员上菜。出于卫生考虑，厨师和传菜员多在后厨工作，精细管理的餐厅，传菜员在后厨与前厅间活动，服务员在前厅服务。

   餐饮行业发展，起源西餐冷餐会的自助餐流行，顾客自行取用饭菜，减少前台服务工作量，但传菜仍需人力。近代，部分餐厅引入机械或电力传送系统，饭菜先到传菜口，再由服务员端给顾客。近年来，移动支付普及，无人餐厅兴起，这种经营模式服务员配置少，经营效率高，还带来新颖就餐体验。例如失重餐厅，因“无人点餐、无人送餐、无人收银”被称为无人餐厅，其中“无人点餐、无人收银”靠智能收银系统实现。

   顾客走进餐厅，服务人员会热情引至对应餐位。桌上摆放着搭载客如云定制菜单的不同颜色点餐iPad，顾客操作iPad自主点餐并扫码支付。支付成功后，下单信息立刻同步到厨房显示系统，厨师收到信息迅速出餐，将餐品递到双螺旋轨道，餐品借助失重原理沿轨道飞速滑行，精送达顾客桌前。

   在新型餐饮经营模式中，仅依靠描述“无人点餐、无人送餐、无人收银”这类商业规则，是无法实现专利保护的。其中，“无人点餐”和“无人收银”这两个环节，能够借助涉及计算机程序的商业方法相关发明来提交专利申请。而本文将着重聚焦于分析针对“无人送餐”的发明专利——“餐馆服务系统” ，通过这一角度深入理解怎样对涉及商业模式的发明予以保护。

   “餐馆服务系统”从2007年起，海妮麦克公司(HEINEMACK GMBH)在全球多个地区开设了独具特色的“过山车餐厅”，这种餐厅以轨道重力送餐系统为大亮点。本专利属于海妮麦克公司的“过山车餐厅”系列专利，并且是能够充分展现其餐厅设计理念与技术的核心专利。下面，我们分别看看该专利申请时、授权时和无效确权后的权利要求1：1(申请时)、餐馆服务系统(2)，需包括：a)至少一个用以烹饪和/或准备饭菜和/或饮料的后厨区(3)；b)至少一个顾客就餐区(4)，该区需特别为顾客配置一张或者多张餐桌(5)；c)后厨工作区(3)和顾客就餐区(4)通过饭菜和/或饮料的传送系统(6)相连接；d)传送系统(6)将饭菜和/或饮料由后厨工作区(3)运送至顾客就餐区(4)；e)通过传送系统(6)将饭菜和/或饮料由后厨工作区(3)运送至顾客就餐区(4)的运送过程依靠重力作用实现。

   1(授权时)、餐馆服务系统(2)，需包括：a)至少一个用以烹饪和/或准备饭菜和/或饮料的后厨工作区(3)；b)至少一个顾客就餐区(4)，该区需特别为顾客配置一张或者多张餐桌(5)；c)后厨工作区(3)和顾客就餐区(4)通过饭菜和/或饮料的传送系统(6)相连接；d)传送系统(6)将饭菜和/或饮料由后厨工作区(3)运送至顾客就餐区(4)；e)传送系统(6)包括或是带一条或多条轨道线路(56)的轨道系统；f)轨道系统包括滑行轨道(7)；和g)通过传送系统(6)将饭菜和/或饮料由后厨工作区(3)运送至顾客就餐区(4)的运送过程依靠重力作用实现。

   1(无效确权时)、餐馆服务系统(2)，需包括：a)至少一个用以烹饪和/或准备饭菜和/或饮料的后厨工作区(3)；b)至少一个顾客就餐区(4)，该区需特别为顾客配置一张或者多张餐桌(5)；c)后厨工作区(3)和顾客就餐区(4)通过饭菜和/或饮料的传送系统(6)相连接；d)传送系统(6)将饭菜和/或饮料由后厨工作区(3)运送至顾客就餐区(4)；e)传送系统(6)包括或是带一条或多条轨道线路(56)的轨道系统；f)轨道系统包括滑行轨道(7)；和g)通过传送系统(6)将饭菜和/或饮料由后厨工作区(3)运送至顾客就餐区(4)的运送过程依靠重力作用实现；第二种轨道线路(56)由至少两条平行运行的轨道(7)构成；设置有辅助运送装置(37, 38, 41, 58, 59, 60, 61)，这些装置的规格和/或其滑行特性与轨道(7)相符，并用来运送容器(27)，在运送过程中，容器应平稳放置在辅助运送装置之内或之上；辅助运送装置(37, 38, 41, 58, 59, 60, 61)配有导向组件(63)，组件(63)需至少包覆部分轨道(7)，并应该至少包覆轨道周长的一半；后厨工作区(3)应通过至少一条轨道线路(56)与顾客就餐区(4)的至少一张餐桌(5)相连接或者可以连接。该专利权利要求限定，后厨工作区和顾客就餐区至少一张餐桌，通过至少一条轨道线路连接或可连接。利用重力，饭菜和/或饮料能直接送至顾客餐桌。这一设计节省人力与时间成本，不干扰用餐，还提供全新就餐模式，带来新奇体验，展现了机械结构在餐饮领域的创新应用。在“无人餐厅”的“无人送餐”环节，该专利解决了诸多难题，实现饭菜和/或饮料从后厨直送餐桌，摒弃人工服务。既解决传统服务人力成本高的问题，又避免了取消人力服务带来的不便。它把商业构思转化为技术方案，借助轨道线路和重力运输餐食，克服了传统上菜模式和自助餐、回转模式的缺陷，在餐厅环境、服务、人力成本和顾客体验等方面达成良好平衡。

   讨论《专利审查指南》先后规定了“涉及商业模式的权利要求，如果既包含商业规则和方法的内容，又包含技术特征，则不应当依据专利法第二十五条排除其获得专利权的可能性”，并且“如果权利要求中的商业规则和方法特征的实施需要技术手段的调整或改进，那么可以认为该商业规则和方法特征与技术特征功能上彼此相互支持、存在相互作用关系，在进行创造性审查时，应当考虑所述的商业规则和方法特征对技术方案作出的贡献”。但是，专利法始终对单纯的商业模式或商业方法不予保护。一种新商业模式的落地实施，不可避免地要解决一个或多个与之相关的技术问题。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商业模式里的商业手段必然会运用相应的技术手段，如此一来，新商业模式所带来的商业层面的优化，便能转化为实际的有益技术效果。基于此，我们可以针对这些解决技术问题的技术方案，提出专利申请。撰写涉及商业模式或商业方法的专利文件时，要精找出潜藏的技术问题，不能把纯商业、经济问题误认作技术问题，像就餐模式里人力成本高、用餐不便，在线购物模式中消费者与商户缺乏实时交流等才是技术问题，而打造就餐环境、提供消费体验属于商业问题。

   以“无人餐厅”为例，其包含“无人点餐、无人送餐、无人收银”环节，一个技术方案难以涵盖整个模式，需针对具体环节的技术问题，撰写对应技术方案。找出技术问题后，分析体现商业规则的技术特征，就能顺利完成权利要求书撰写。在专利保护形式上，我们可以采用方法、产品(包括程序模块)、程序产品和存储介质这四种保护主题，从多个维度对商业模式进行全方位的保护，大程度保障创新商业模式的权益。在着手撰写说明书时，一步是深入剖析现有商业模式的发展态势，全面梳理并精找出其中存在的缺陷。基于这些缺陷，进一步确定需要解决的一个或多个关键技术问题。紧接着，要对解决这些技术问题的全过程展开细致入微的描述与阐释。不仅要清晰阐述每一个步骤和环节，还需客观、准确地阐明该发明相较于现有技术所具备的显著有益效果。

   尤其重要的是，必须明确指出这些有益效果是如何由构成发明的技术特征，以及在功能上相互支持、彼此存在相互作用关系的算法特征，或者商业规则和方法特征共同作用而产生的。例如，我们可以结合一个或多个具体预设场景，将创新的技术方案巧妙地应用到这些场景当中。在应用过程中，对技术方案进行详细推演，具体描述技术方案融入对应场景时，是怎样一步步达成预期目的的。通过这样的方式，形成一个或多个具体实施例，让读者能够更加直观、清晰地理解发明的实际应用价值和创新点。

在后需要说明的是，商业模式或商业方法本身确实不予专利法保护，但是，针对商业模式中解决的技术问题而撰写的技术方案却并不排除其获得专利权的可能性。

   此外，复审委对“餐馆服务系统”专利维持有效的决定，引发了对“发明构思法”的关注。“餐馆服务系统”案中，涉案专利通过轨道系统解决餐饮服务人力成本高和用餐不便的问题，与利用轨道传送食物但仍依赖人工服务的证据1存在区别，争议焦点在于轨道延伸至餐桌是否具有创造性。“发明构思法”内涵：发明构思是解决技术问题的改进思路，贯穿于技术问题提出、手段选取和效果实现中。该案中，专利与证据1的发明构思不同，涉案专利开创无人服务模式，证据1体现人工服务模式，前者具有创造性。“发明构思法”的适用：在“快速连接结构”案中，该专利旨在提高摄影器材连接效率，证据1是解决支撑杆意外释放问题的可伸缩支撑杆。二者发明构思本质不同，而传统“三步法”在该案审查中存在缺陷，未准确确定接近现有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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